第90章 喝醉 我有一个朋友-《我的白莲人设不能掉(穿书)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戚秋身侧的丫鬟手里还打着谢府的伞,在泼天的雨幕中她脸色苍白,气息微弱,如同被雨水打落的残花,格外显眼。

    瞧她柔柔弱弱的身段被人扶着,马车又停在了凝晖堂门口,想来是染疾了。

    谢殊这样想着,策马出了京城。

    一整日的赶程,他却在快到安州城门口时猛然勒了马。

    他曾经去过蓉娘客栈暗访,对堂内的小二也略有眼熟,突然便回想起戚秋身边的小厮,分明就是蓉娘客栈里的跑堂小二!

    想起近来两日都没有传出过信来的内应,谢殊顿时明白过来,原来是蓉娘又盯上了人,所以严守客栈。

    谢殊来不及多想,掉转马头,让随行的另一位锦衣卫通知曹屯来接手安州的差事后,他策马就往京城里赶。

    他一刻未歇的赶路,终于在翌日天亮之时赶回了京城,来不及通派人手,谢殊只身潜进了蓉娘客栈。

    本想直接将人救出来,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场大戏。

    景悦客栈浓烟滚滚,他一面之缘,自以为柔弱恬静的表妹把蓉娘骗过来之后一脚踢倒她,手叉着腰,指着她鼻子就开始骂。口齿之伶俐,便是外头的说书先生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。

    那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训斥更是仿佛现在还在耳边回荡,至今让他记忆犹新。

    蓉娘叫她说的脸红脖子粗,险些没气晕过去,可等他母亲来了之后,他又亲眼瞧着戚秋是怎么泫然欲泣,是怎么嘤嘤流泪,是怎么倒打一耙。

    那是谢殊头一次这么生动形象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变脸如翻书,那一刻,谢殊还记得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满心茫然,慌神之中险些就从房梁之上跌倒下来。

    眼见戚秋已经得救,他充斥着满腔无法平静的心态回去通知了锦衣卫,那两天他都没有睡好觉。

    每当他一合眼,戚秋掷地有声的训斥就和她的嘤嘤哭声一起贯穿他的大脑,让他根本难以入眠。

    回想着从前,谢殊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耳坠摆弄,上面镶嵌的玉石冰凉。

    谢殊忽而失笑。

    当时怒骂蓉娘的戚秋慷慨激昂,连自己的耳饰甩飞了出去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回府之后本想还给她,那日家宴散了之后叫住她就是想归还耳饰,可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,他突然起了逗弄之心,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自己被反将一军,还挨了一顿训斥。

    烛火摇晃,昏昏沉沉,映在窗下的白梅宛如檐上雪。

    谢殊一时之间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这数月来的事情一幕幕映在他的脑海里,像是水中落月一般涟漪不断,他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,身子朝后靠去。

    起初他关注戚秋不过是为了试探和好奇,可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这种试探便变了味道,他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,在纷纷扰扰之中,他无暇其他,就像是个贪心的酒客,在清醒与醉梦之中,唯一的心思也只是想靠近戚秋。

    多一点,再多一点。

    他从未体会过情爱的滋味,也不知道什么是爱,他活着的数载,好似没有被赋予爱的能力,生活就好像是幅用黑墨勾勒出来的水墨画,除了黑白没有任何色彩,也就只有锦衣卫府、皇宫和自家府上算是这幅画上最浓重的几笔,而他像是一只被提着线的木偶一般在这三个地方穿梭往来,看似忙碌,实则茫然。

    直到戚秋的到来。

    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感觉,只知道属于他的这幅水墨画终于不再单调,她像是春日的娇花,夏日的青雨,秋日的黄叶,冬日的落雪,在他的水墨画上落下了最鲜明浓烈的色彩。

    于是,她变成了心尖的一点红。

    他生来桀骜尊贵,有着属于自己的凌云志,仗剑便敢指天涯,心中自有乾坤向,他原以为自己会傲气向君,肝胆为国一生,从未想过有一日也会被儿女情长牵绕,会对一个人溃不成军,千思百念,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。

    这份沉甸甸的心思,他自己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的,或许是初见时她的唇边浅笑,或许是她笑语盈盈时的那一声声表哥,又许是那份雪天送来的那份生辰礼,也可能是潋滟河水下的那个回眸……

    谢殊自己都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可世间很多事不就是这样,来的没头没脑,毫无端由,让你连个琢磨的开端都找不到,回过神之后却发现早已经牵肠挂肚。

    他落入俗套,变得越发多思,想知道她今日是否过得开心,想知道她晚上是否好梦,想知道她垂眸时在想什么,想知道她是否也存着满腔心思。

    理智早已消失不见,他已经无法再克制自己。

    这世间的情爱真的很奇怪,爱一个人好似真的很不容易,它会激起你所有的负面情绪,让你变得敏感,多疑,憔悴,卑微,懦弱,歇斯底里,爱又好像很简单,只要你一个眼神,我就能重振旗鼓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

    握着耳饰的手渐渐收紧,谢殊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耳饰被磨得尖锐,陷入手心里,便是一阵刺痛。

    她不说实话。

    谢殊缓缓地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戚秋总是骗他。

    他调查蓉娘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是关家后人的事,戚秋却是能够脱口而出,景悦客栈的火灾是郑朝放的他心知肚明,戚宅着火的事,霍娉跟她的打斗,生辰礼上发生的事,还有许许多多的事他都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她身上有许多事有许多谜团都是他无法探知的。

    先开始不揭穿不过是为了想知道她这么千方百计想要做什么,到了后来,谢殊自己都说不上来了。

    但他清楚的知道,戚秋对他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,总是挑好听的话来哄他。

    就像是她像他哭诉戚家出事一样。

    明知她的说辞半真半假,信不得,可看着她红着眼眶的样子,他却又依旧甘愿上当。

    谢殊又想到了韩言。

    自嘲一笑,谢殊低下头,纵使之前戚秋说过她对韩言并无情谊,只是为了敷衍母亲,他现在依然还是怕戚秋那是为了哄他所以故意找的说辞。

    屋内烛火摇曳,昏暗的光亮斜映在谢殊棱角分明的侧颜上,如同黑白画上的一道橘黄色的色彩。

    谢殊静坐了一小会,抬手将耳饰放进了手边的扁匣里。他站起身,披上大氅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胡同巷子里的都是些小酒楼,酒都是些便宜货,宁和立却最爱坐在那里头喝酒。

    这道胡同都是土路,混杂着雪水,抬步下去便是满脚泥。

    谢殊到的时候,宁和立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,好在神志还算清醒,知道给自己找个没人的房间里躺着。

    他指了指床前的长板凳,示意谢殊坐下。

    看着桌子上的酒坛,谢殊皱起眉头,“你怎么喝这么多烈酒?”

    宁和立不说话,只是笑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,宁和立觉得屋子里太过安静,抬起头说:“谢殊,别不说话呀,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。”

    谢殊扬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,静了半晌,才开口说:“王严行刺是否与你有关?”

    宁和立又笑了,翻身坐起来说:“就知道瞒不过你。”

    他从谢殊手里夺过那杯刚倒好的茶水,倒是老实坦白的交代了,“我无意中得知竹芸在追查的王严行踪,只是向她透露了王严所在的地方,这不触犯律法吧。”

    宁和立无辜的说:“当时我又不知道她是要刺杀王严。”

    谢殊抬眸看着他,“不知道你还帮着灌醉王严?”

    王严虽然武艺并不怎么好,但若不是被宁和立灌醉也不至于被竹芸一刀刺中要害,险些就没了命。

    宁和立不承认,“那可是他上门来敬我酒的,我事先又不知道,怎么能说是我故意灌醉他的?”

    其实谢殊和宁和立心知肚明,就算那日王严不上来敬酒,宁和立也会下去找他。宁和立那么厌恶王严,肯将众人宴请到和王严同一家酒楼本就冲着王严去的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