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一连几日的大雪把人憋在家里闷坏了,即使冬日寒冷,街上的行人也依旧不少。 两人多日未见,找了个安静的茶楼说话。 茶水的热气袅袅,屋子里点着炭火也不冷,戚秋将窗户打开,对面就是漕运河。 虽然下了一场大雪,但河上并没有上冻,趁着这个时节来京走动的,投亲的,回京的人络绎不绝。 除了普通百姓,哪怕是富户到了京城也是行李奴仆塞了一船,个个都是声势浩大得很。 方才来的那个大船,便是个富商。船上的行李搬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运走完,可见其家底。 商户尚且如此,原身一个官家小姐,来京城的时候竟是静悄悄的,生怕被人发现似的。 见此场景,戚秋叹了一口气,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。 原本戚秋还抱一丝有幻想,觉得是不是原著私设的原因,其实阵仗小的才是多数。 可今日在这茶楼坐了一上午,终于是打破了这最后的一丝幻想。 戚家,怕是惹上了什么祸事。 不然也不会放原身这个独女静悄悄的上京,说是京城显贵多,让谢夫人在京城里给找门好亲事,不如说是给原身找个靠山,避一避祸事。 原身怕是也知道什么,这才想要紧紧抓住谢府这个大腿。 不然凭着原身在原著里自恃清高的性情,初进谢府,当这满屋下人的面见到谢夫人就啼哭的做派,实在是不像原身的性情。 戚秋知道的越多越无奈,这可真是一大堆烂摊子。 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,戚秋觉得有些事是要查一查的了。 井明月见戚秋一直往外瞧,不禁也向外张望,好奇地问道:“看什么呢?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。” 戚秋没接这话,反问道:“茶喝完了吗,我们去换个地方坐坐吧。” 井明月本也不是能坐着品茶的性子,闻言自然点头。 上了马车,一路向西,戚秋领着井明月去了陵安河北侧的街巷口。 这里虽然也临近陵安河,但与先前逛花灯走的街道不同,这里的一条街上可都是青楼和妓院。 背靠陵安河,凡是后头停有六蓬船的,都曾是花灯节里做过花船的。 井明月以为戚秋要进去,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,“你,你怎么带我来这里,这里可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。” 便是世风再开放,这种地方,便是爱护名声的男子都鲜少来,更何况是戚秋和井明月这样未出阁的女子了。 戚秋怕井明月误会,连忙想要解释,“我们不进去,就坐在对面的明春楼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就见井明月红着一张脸,扣着手腼腆道:“要去,不也是该去紫红厢吗。” 紫红厢是戏院,里面多的是模样端正的男优伶。戏唱的怎么样不知道,但会哄人得很,里头经常闹出一些绯红韵事。 戚秋:“……” 合着是你说的不该去,是觉得我来错了地方。 戚秋又好气又好笑,“想哪里去了,我是来请你去明春楼用膳的!” 明春楼就建在街巷口不远处。 井明月闻言顿时觉得惋惜,撇了撇嘴,不情不愿地跟着戚秋下了马车。 身形刚刚站稳,戚秋还来不及迈步,就猛地愣住。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。 艳红的飞鱼服穿在身上,头戴官帽,下颚锋利。此时眼皮轻抬,眉头微微收紧,本就桀骜的面容上略显不耐。 来人可不正是谢殊。 谢殊从临近街口的一家妓院里走了出来,素日里站的板正的身子此时有些许的漫不经心,立在门口的一颗榕树下,背手站立,垂着眉眼,像是在等什么人。 戚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惊得目瞪口呆。 说好的洁身自好呢?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? 说好的伟光正男主呢? 谢殊怎么会从妓院里出来了! 戚秋简直痛心疾首,谢殊你人设崩了! 你脏了! 戚秋看着不远处的谢殊深深握拳,满腔愤怨 同样都是书中角色,为什么谢殊就可以崩人设,而她不能! 或许是戚秋的眼神太过幽怨,谢殊微微察觉,侧身扭过头来,看到戚秋的那瞬间顿时也是一愣。 随后,谢殊原本就紧蹙的眉眼皱得更紧了。 见被看见,戚秋微微踌躇,这种情况……上前去打招呼会不会不太妥当。 谢殊皱着眉,回头看了一眼妓院,朝一旁的明春楼指了指,示意戚秋进去。 本来就是要去明春楼的,戚秋见状松了一口气,对谢殊福了福身子后,赶紧扯着井明月转身离开。 她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攻略目标来妓院。 这都叫什么事。 戚秋简直脑瓜疼。 上了二楼,已经过了用膳时间,楼上没多少人,戚秋和井明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,第一时间打开窗户。 一眼便能看见街口的情景。 只见谢殊依旧站在妓院外面,不知是哪家的小厮溜到他跟前说了什么,谢殊眼皮一抬,艳红色衣袍也压不住他冷眉冷眼的冷肃模样。 井明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 “你表哥好凶的样子。”井明月小声嘟囔道。 戚秋却蓦地想起了谢殊去京郊大营的那日,站在谢夫人院子外面的情景。 月牙白的锦袍,眼尾微微泛红,站在满院秋意当中。 “哪里凶了。”戚秋嘟囔回去。 谢殊正听着南阳侯府的小厮出来回话,感受到身后两道直直看过来地视线后,微微转身,只见躲在窗沿下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猛地下缩。 谢殊无奈,低头哂笑一声。 小厮正说得起劲儿,吐沫星子乱飞,却眼见方才还冷着眉眼,让人心里发怵的谢殊,此时竟是突然笑了。 小厮一顿,止住了滔滔不绝,挠头讪讪道:“总之就是这样,公子不愿意走,还说从今往后就要住在这儿,不回府上去了。” 闻言,谢殊脸上的笑又缓缓敛下,脸上虽不见喜怒,却吓得小厮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,“谢公子,这,这该怎么办才好?” 谢殊没说话,垂眸停顿了片刻,抬步又进了妓院。 小厮见状,赶紧在前面领路。 冬日的太阳格外清冷温和,不见刺眼,却也明媚。 淡淡日光肆意挥发,好似一半都落在了谢殊身上。 快迈入妓院门槛的谢殊突然回头,冷淡的眉眼沐浴在日光下,却更添肆意。 谢殊脸上带着无奈,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戚秋。 像是警告,又像是妥协。 怎么又被发现了。 戚秋看着谢殊,脸上扯出一抹讪笑,身子再次僵硬着往下缩。 等人进去后,戚秋这才讪讪地直起身。 井明月说得直白:“你表哥这样,看着也不像是要去妓院狎妓的。” 戚秋心道确实。 哪会有人是端着这幅架势去妓院花天酒地的。 要不是谢殊进去的阁楼上,挂着的牌匾确确实实写着怡红院三字,戚秋都以为他是要拿刀进去砍人的。 事实上,离谢殊拿刀砍人也确实不远了。 怡红院三楼的一间房外,老鸨焦心的在门口来回打转,还不忘时不时地听着里头的动静。 想敲门,却又不敢。 正是踌躇之时,瞧见谢殊上来时,老鸨赶紧迎了上来,挤着满脸苦笑,直摊手诉苦,“谢公子您快想想办法,将杨公子带走吧。这,这真的也不是我们姑娘非缠着不放杨公子走,我们姑娘也好生劝过好几回,是这杨公子不肯走,劝得多了就开始砸东西打人,这……” 老鸨说着说着,恨不得当场哭出来。 这杨公子是谢殊的表弟,南阳侯世子杨彬,是这里的常客。 老鸨本一连几日没见到人,还以为是杨彬换了花天酒地的地方,前几日见人来了,老鸨还高兴的合不拢嘴,谁知却是惹上了一个棘手的麻烦。 杨彬本就是个不安生的,自幼娇生惯养,养就了他无法无天又不学无术的性子。 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。 前几日杨彬人刚从牢里放出来,安生了还没两日,得知儿子进了牢的南阳侯突然从京郊大营赶回府上,本来是想好好教训儿子几句,让他学点好的。 谁知,杨彬一点就炸。 父子俩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就吵了起来,南阳侯气急攻心,声称要打死这个儿子。 被南阳侯夫人拦下来之后,杨彬被罚跪了祠堂。 一连几日,人都瘦了大半圈。 南阳侯夫人去看望儿子的时候,瞬间心疼了,没耐住杨彬的哀求,将儿子从祠堂放了出来。 本来只是让他出来透透风,一会儿再去给他父亲赔个不是。 哪成想,杨彬一出祠堂就溜出了府,一连几日都宿在怡红院里不说,还把南阳侯夫人派来的下人都打了一顿。 南阳侯夫人没办法,只好一边瞒着南阳侯,一边派人找怡红院的麻烦。 三天两头的官兵来查,隔三差五就让府上家丁来闹事,就是为了逼儿子回去。 搅得怡红院连生意都没法做。 可这两三日的折腾,儿子不仅没回去,反倒是被南阳侯知道了此事,在回京郊大营的路上直接给气病了过去,现下人还下不了床。 这事毕竟不光彩,南阳侯夫人也不好真的直接让人查封了怡红院,把人逼回去。 第(2/3)页